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疯子！

周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云明，眼睛里，情绪复杂。
“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
他缓缓地重复了一遍云明的话，声音有些沙哑。
他盯着云明那张稚嫩，却写满了坚定的脸庞，沉声问道：
“小家伙，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那老夫倒想听听。”
“你到底想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云明抬起头，迎着周圣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怯懦和退缩。
他的脸上，是一种超乎年龄的认真和庄重。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八个字。
“集百家之长……”
“证，吾之道！”
……
“集百家之长，证吾之道。”
当这八个字，从云明嘴里，清晰地吐出来的时候。
周圣，这位曾经搅动天下风云，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一代奇人。
再一次，愣住了。
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猛然一缩！
心里，掀起的，是比刚才看到“九重雷符”和“八门齐开”时，还要猛烈千百倍的惊涛骇浪！
他……
他万万没有想到！
眼前这个小不点，他口中所谓的“自己的路”，竟然是……是这个！
他想要的，不是继承武当山一家之长！
他想要的，甚至不是融汇天下道教之理！
他想要的，是……
是整个异人界！
是天下间，所有门派，所有传承！
是那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最终却又殊途同归的……
万法之道！
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何止是疯狂？！
这简直就是……狂妄到了极点！
周圣的脑海中，下意识地，就回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同样热血沸 ઉ腾的夜晚。
他们三十六个来自五湖四海、不同门派的年轻人，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想要做的，也不过是打破门户之见，互相交流印证，共同探寻那修行的终极奥秘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在当时那个保守固执的异人界里，也已经算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了！
最终，也因此，引来了那场席卷整个异人界的……甲申之乱。
可现在呢？
眼前这个小家伙！
他想要的，比他们当年，还要疯狂百倍！千倍！
他不是要“交流印证”。
他是要“集于一身”！
他要把天下万法，都当成他自己攀登大道之巅的……基石和养料！
这是何等的气魄？
又是何等的……痴心妄想？
要知道，异人界各大门派的传承，千奇百怪，路数更是天差地别。
佛道两家，尚且有根本性的冲突。
更别说，还有那些蛊、毒、咒、体术……等等等等。
很多功法，其核心理念，甚至是完全相悖的！
想要将这些东西，全都集于一身？
那跟把水、火、毒药、炸弹……全都一股脑地，往自己肚子里吞，有什么区别？
一个不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那都是最轻的下场！
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都完全有可能！
这条路……
根本就是一条十死无生的绝路！
可是……
这个想法，它到底是错的，还是对的呢？
周圣发现，以自己这一百多年的见识和阅历，竟然……也无法评判。
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想过。
更没有人，敢这么做过。
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疯子！
周圣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看着云明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睛，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条路……”
“不好走啊。”
听到周圣这句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感慨，云明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坚定。
不好走？
他当然知道不好走！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普通人，敢有这种想法，那绝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但是！
他云明，不一样！
他是谁？
他是一个带着两世记忆的穿越者！
他更是一个拥有“悟性逆天”这种超级BUG系统的挂逼！
如果，他有这么逆天的金手指，还要像个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一味地去追寻这个世界里，前人们已经走过的老路……
那反而，会成为一种，对他自己最大的限制！
是对“悟性逆天”这四个字，最大的浪费和侮辱！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天下万法，皆可为我所用！”
这，才是他云明，身为一个穿越者，最大的底气和野望！
……
当然了。
这些跟自己金手指有关的事情，云明是绝对不可能跟周圣多聊的。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纠缠下去。
于是，他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师叔祖。”
他一脸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弟子一直想不通。”
“您……怎么会到这里来？还……还假扮成了刘能师兄的样子？”
听到这个问题，周圣那张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略带得意的神色。
他摸了摸下巴上那几根稀疏的小胡子，解释了起来。
原来，周圣会找到云明。
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之喜。
就和原著的剧情一样。
自从当年，他察觉到，自己那一脉的师弟洪音，居然把“风后奇门”给传了下去之后。
他就一直，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那个叫王也的年轻传人。
他想看看，这一代的传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能不能，将“风后奇门”这门奇术，真正地，发扬光大。
结果嘛……
一开始，让他有些失望。
王也那小子，悟性虽然还算不错，勉强算是个可造之材。
可他练来练去，始终都停留在了“体外定中宫”的阶段。
也就是需要借助外物，来构建奇门局的初始阶段。
这在周圣看来，根本就是舍本逐末，走上了歧途！
“风后奇门”，最核心的奥义，是以自身为中宫，随心所欲，拨动时空！
老是依靠外物，那算什么本事？
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地，登堂入室！
那段时间，可把他这个在暗中观察的师叔祖，给急得呀。
抓耳挠腮，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提前现身，跑出去指点那小子几句了。
可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
转机，出现了。
那个叫王也的小子，在武当山上待得好好的，突然跑下山去了一趟。
回来之后，你猜怎么着？
嘿！
这小子，居然开窍了！
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体内定中宫的法门！
这可把周圣给惊得不轻！
他一调查，这才发现。
原来，王也下山，是去见了一个，从武当山上下来的，叫云明的小师弟。
从那个时候起。
周圣的注意力，才从王也的身上，转移到了云明这个，更小的小不点身上。
……
“所以……”
周圣说到这里，眯着眼睛，看着云明。
“王也那小子的‘体内定中宫’，是你指点他的吧？”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
自己连“风后奇门”都会的事情，都在对方面前暴露了。
这点小事，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云明很光棍地点了点头，承认了。
“是弟子多嘴，提点了他几句。”
“哼！”
周圣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我就说嘛！”
“就凭王也那小子的榆木脑袋，怎么可能突然就开窍了！”
“搞了半天，根子还是在你这里！”
他看着云明的眼神，越发地欣赏和满意。
但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他看向云明，话锋，再次一转。
“先不说王也那小子了。”
他沉声问道。
“你这小家伙……”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云明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动！
他惊喜地抬起头！
“师叔祖可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