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虎伥

月光如水。
苍狼首领站在石头上，位于落花县城外的下风口，隐约能够闻到城里飘来一缕淡淡的妖气，带着一点骚气。
那大概率是狐妖的气息。
“狐妖一族最擅长画皮，莫非，那只三尾狐妖混到城里了？我的手下不是被武师杀的，而是被狐妖杀的？”
苍狼首领神色凝重。
入了城，他不仅要小心人族武师的偷袭，还要小心三尾狐妖出手，可谓是腹背受敌，不如用稳妥一点的办法。
比方说……
苍狼首领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苍茫大山，想到了一只斑纹虎妖。
狼妖擅长追踪和嗅觉。
狐狸擅长画皮。
猛虎擅长做伥，能一口将一个人活生生吞进肚子，炼化一段时间，再从嘴里吐出来，就能炼成虎伥。
说白了，虎伥就是虎妖的傀儡。
虎伥还有生命体征，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像是一个傻子，能简单对话，还能听从虎妖的命令办事。
就算是人类武者也很难分辨出虎伥和正常人的区别。
派虎伥入城，更为靠谱。
想到这，苍狼首领转身跳入密林，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山林深处。
半山腰坐落着一间破庙，早就已经没人敢来，这是因为，这个地方曾经出现过猛虎吃人的可怕事件。
此刻，一只体长两三米的斑纹虎妖趴在破庙里，呼呼大睡。
门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衣衫褴褛，身材消瘦，就这样直愣愣站在那，低着头，双眼无神，如果不是身体还有热气和呼吸，其他人怕是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呢！
可实际上，他和死人没区别。
因为，他是一个虎伥！
咚！
苍狼首领纵身一跃，从远处落在破庙前，震得地面微颤，吓得虎伥倒退好几步，满脸畏惧的看着他。
“小老虎，滚出来。”苍狼首领背负双爪，淡淡的说道。
“苍狼大人，您怎么来了？”破庙里的斑纹虎妖赶紧跑了出来，一脸谄媚之色，低头猫腰，显得很有奴性。
没办法！
斑纹虎妖只是小妖，苍狼首领可是一只大妖，实力差距太大了。
苍狼首领挑眉道：“哟，你这家伙竟然能口吐人言了？”
小妖听得懂人话，但不能说人话。
斑纹虎妖能说话，他很惊讶。
斑纹虎妖谄媚道：“小的最近刚吞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被小的炼成眼前的这个虎伥，另外一个人的脑子似乎比较特殊，让我提前能说人话了。”
苍狼首领恍然：“嗯，不错。”
斑纹虎妖嘿嘿问道：“大人，不知道您忽然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苍狼首领命令道：“落花县城里有一件宝贝，我需要。不过，城里好像来了一只擅长画皮的三尾狐妖，我不便入内，你派虎伥入城查一查。”
斑纹虎妖恍然，连连点头：“苍狼大人，大概是一件什么样的宝贝，若是没有参照物，怕是不好找寻。”
苍狼首领沉默了会，道：“一颗暗金色的丹丸，龙眼大小，摸起来比铁球还要坚硬，略微散发着腥甜味。”
斑纹虎妖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既然有了参照物，便立即给虎伥下达了命令。
第二天一大早。
虎伥背着一捆柴，打扮成入城贩卖柴火的樵夫，朝落花县城走去。
路上也有不少人进城。
有的是菜贩子，有的和虎伥一样的樵夫模样，也有入城买东西的。
落花县城周边十几里内，还是有不少村落的，晚上只要闭门不出，并且悬挂好铃铛，大多能平安无事。
到了白天，妖族都窝在山里，这个时候，人们就敢出来活动了。
因此，城里倒也热闹。
入了城，虎伥背着柴火，隐约记得一个地方，那是他曾经的家。
他下意识朝那里走去。
院子里。
原本杂乱的地方已经被张小花收拾得干净整齐，她正赤着一双雪白精致的脚丫子坐在井口，晃着小脚，左手拿着一串紫色葡萄，一颗一颗吃着。
“啧啧，真是美味，可惜，找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找到那件宝贝。”
张小花兴意阑珊。
咚咚咚！
院门忽然被敲响，她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看向大门。
谁会来敲门？
张小花很纳闷，她已经弄清楚这座院子一家四口的情况了，丈夫张石、妻子吴氏，有一儿一女。
其中，丈夫张石带着大儿子出城以后，似乎是被妖怪吃了，只留下吴氏这个寡妇，带着小女儿张小花。
后来，张小花饿死，中年寡妇吴氏也郁郁而终，被三尾狐妖画皮，借用了张小花的这个身份。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才对。
“谁呀？”张小花忍不住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一阵听着略微嘶哑的淳厚嗓音，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引得张小花一愣。
谁？
我哪有印象？
我只是假的张小花啊喂！
三尾狐妖眨了眨眼睛，正准备走过去开门，便听到院门传来隔壁大婶激动不已的叫喊声。
“哎哟，花花哦，快给你爹开门，是你爹回来了！老张，你怎么回来了？你儿子呢？”
说话之际，张小花打开了院门。
门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隔壁的中年大婶，一个是背着一捆柴火的瘦弱中年糙汉子，满脸胡渣，头发杂乱，身材消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跑来的乞丐。
“花花，这是你爹呀，没想到他没有被妖怪吃掉，逃回来了。”隔壁大婶激动的哇哇叫。
张小花“啊”了一声，她可是假的张小花，没有关于张石的记忆，只能支支吾吾喊了一声“爹”，免得露馅。
隔壁大婶问道：“老张，你儿子呢？难道是没逃出来？”
虎伥张石木讷的点了点头。
隔壁大婶叹息道：“唉，那可怜的娃娃哟，我听说，你老婆昨天为了找你们，独自出城去了。”
张小花立即附和：“对，娘出城找你们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她一个妇道人家，可能已经……呜呜！”
说完，她假装抽泣了几声。
一副很伤悲的模样。
昨天，张小花特地使用中年寡妇的画皮，乔装成她，走出城，营造出寻找夫君和儿子的假象。
这样一来，她不用一人分饰两角，很多事就方便多了。
张石已经被炼成虎伥，记忆不是很齐全，为了避免露馅，也只能相信张小花说的话，反倒谁都没有暴露。
唯有隔壁大婶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隔壁这两人都成了妖怪。
这时，林然恰好路过。
昨晚品尝了一下柳绮韵的新招式天外飞仙，他觉得很新奇，忍不住多尝试了几次，导致今天起晚了。
所以，他抄小道去县衙。
巧合的是，他帮助过的中年寡妇吴氏的家，就在这条巷子里。
“是他！”
张小花看到林然，眼前一亮，她吃掉中年寡妇尸骸的时候，继承她临死前的部分记忆，认得林然就是那个身处妖魔乱世，却还能乐意助人的好人。
“长得真是英俊呢！身材也很好，阳气也很足，得想办法吸一吸。”
张小花不由得舔了舔红唇。
林然只是路过，瞥了眼张小花、虎伥张石、隔壁大婶，见他们只是在唠家常的样子，没说什么，加速离去。
他快要迟到了！
可没闲工夫管别人的家常！
“哥哥，等一等！”
张小花忽然一步上前，柔嫩的双手轻轻抓住林然的臂弯，声音软糯，呵气如兰，楚楚动人，惹人怜爱。